少林寺是中国佛教中禅宗的祖庭(发源地),所以少林拳吸收了很多 佛家思想的营养。少林武功的要旨是禅拳合一,少林僧人练拳的本意在于 护寺护法。少林僧人都要练习参禅。禅法本是一种心法,也可变通成为内 功。少林寺僧历代多出高手,与他们坚持参禅有一定关系。现代的乔布斯、 NBA 教练菲尔·杰克逊也都是禅修者。
原始佛教是排斥武术的。佛教,以慈悲智慧为本,在戒律中明确地禁 止僧人携带作为杀人武器的刀剑器械。僧人所持锡杖,是用最软的金属锡 制成,便有表示慈悲戒杀之意。后来密乘无上瑜伽虽汲取印度诃陀瑜伽之 长,以金刚拳、金刚舞来锻炼身体,也仅限于健身而为修心服务,并不关 注技击。 佛教传入中国之后,受中国文化传统的影响,武术成为一些寺院僧人修行的重要内容。虽然《大般涅槃经·金刚身品》中有“应当执持刀剑器 杖,侍卫法师”的内容,但这并不是佛教武学发展的动因。从根本意义上 看,大乘佛教之所以能容纳武术,乃是因为把习练武术看成佛教修行的一 个法门,即培养定力,升华神通,开发智慧之法门,被视为成就佛果的修 行之道。
佛学在接受武学的过程中,也改造着武学,提升了武学之目标和境 界,增加了武学中的宗教成分。反过来,武学也深刻地影响着佛学。于是 产生了佛教武学、禅宗武学。以武参禅,成为中国佛学的一大特色。
佛教武学有以下特点:
其一,改变了武术的价值和宗旨。
在佛教武学的体系中,肉体潜能的开发,或许并无多大价值,即使是功 能远远超过武术的“神通”,也都不值得佛徒们刻意追求。虽然武学修为有 助于提升其神通,但是佛教武学并不以提升某种技能、培养神通、显示神通 为终极目标。佛教武学不满足于提高武术技能、强身健体、防身自卫等世俗 价值目标,而是把武术修炼作为通向佛教智慧的手段、凭借和媒介,作为一 种“法门”。
在佛学看来,一切法都可以成为转识成智的修行媒介,武术也不例 外。习武被视为以武术训练为媒介的觉悟的过程,一个转识成智、追求智 慧圆满的修行方式。习武的第一追求不再是搏击术的提高,而是感悟禅机, 觉悟世界,由“神通”而到达“智慧”。
武术神通只是禅修的结果和验证之一种,而通过习武参透禅机,转识 成智,解脱生死、超越轮回则是佛教徒的终极目标。佛学把对生与死的深 刻思考融入武学中,武功修炼的终极目标,不再局限于提高技能,追求有 限世间的输赢、胜负、得失,而是追求人们潜在的无所知而无所不知、无 所能而无所不能的般若智慧。如果修成了般若智慧,则世俗的武术技能和 “神通”,其实早已微不足道。
另外,如同一切有为法,武术既是修行之道,是法门和方便,也是证 得果位的障碍,要达到至高境界,必须放弃对术的执着。这对中国武学追 求精神升华,影响很大。
其二,以佛教修行理论改造武术训练方法。
佛教以修行理论对武术训练方法进行改造,在保留武术搏击功能的 同时,强调禅定的内功修炼。在佛教武学看来,不论是盘腿打坐,还是站 桩;不论是练拳,还是行、站、坐、卧,这些都是禅修的方法。据道教任 法融大师讲,《水浒传》中鲁智深醉酒大闹五台山之后,方丈大师闭关七 天七夜,鲁智深就在师父门前跪了七天七夜。然后,方丈大师就对众和尚 说,鲁智深慧根不浅,功夫很深,非等闲之辈,大家不要再计较前边闹事 一节了。
现代科学证明,人的思维活动或者说心理活动、思想意识对生理有着 巨大的影响力。人在身体不动的状态下,仅凭愤怒、高兴、着急等心理情 绪变化就会发生心跳加快、血压升高等生理反应。中医认为人得病的主要 原因就是“外感六淫,内伤七情”。“七情”就是人的喜、怒、忧、思、悲、 恐、惊,情志不调或恶性心理状态可致人疾病,而良性的心理状态或思想 意识活动可以促进人体健康。所以人的思想意识也是一种“力”。
站桩需要配合心法,禅定所表现的思想意识活动,会对人体产生一种良性的刺激,长期累积,功效就会出现。我们常说一心一意、专心致志、 全神贯注才能做好一件事,用在人体内炼上就是用意识的力量引导生理的 变化。在杂念纷纭的心理状态下,意识不集中,就等于是力的不集中。力 不集中,量自然就小,练功功效就差。桩功修炼,就是以禅观为心法,从 而止住妄念,进入定境,产生功效。进入禅定状态,人体与自然融合为一。 太极拳也可以视为“运动中的禅定”。